读懂父亲
黑白染上白色,白雪染上黑色。白天染成黑色,黑夜染成白色。世界颠倒前后上下黑白,于是你成为了我的倒影,世世代代。
父亲,我们都能知道,时间有着摧毁一切的力量。什么时候时间的寡白让你染上了如雪的银丝,像是大雾里的树,灰白色的,光线仿佛蒙着一层尘埃,混沌地洒向大地。父亲,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棵树。可曾几何时,你已是老树苍颜。
我想重新读懂你,父亲。可我又比谁都更懂你。你哪是什么诗经论语啊!你没有那么清高,永远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孤寂,而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缄默,一如稠浓的苦咖啡,暗自生香,挑着昏黄的光晕,缭绕青烟。一个家,一份业,千斤重担,在你宽阔的肩膀上落案,深一脚,浅一步,向前走。
近来,家中繁琐之事甚多,原是家好月圆庆中秋,最终也落得个人去楼空,连天上的月也蒙蔽了光,遮掩在灰蒙蒙的云层中。芦苇燃尽的盛夏悄然离去,留下初秋的刺骨寒意。灰沉的天空下隐隐约约的纷杂,像是燕尾蝶留下的白色鳞粉,洋洋洒洒,消逝在天幕之下。风,吹得月光明亮而幽冷。
父亲,我知道,你揉碎了自己的灵魂来支持这个家,可却从来不享受什么;我知道,你一个人闪着黝黑,缄默的光,彰显着你的力量与厚重。我懂你,父亲。
父亲,停下来吧!你还有我们,读懂了你的我们长大了,不会再让你坐枯春天,活在暗夜里。你那忧伤的模子像把锋利的刃,割着我的心脏。
世界呈现迸裂的光芒,照耀了曾经微茫的年幼和彼此离散的岁月。父亲,你看,天空绚烂,芦苇流连,你又带着一脸明媚与白衣黑发在路的岔口出现,带来了我读懂你的沉浮的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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