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汉语初级口语教学的现实生活化讨论

2009年8月JournalofGuizhouEducationInstitute(SocialScience)Vol.25.No.8

Aug.2009

对外汉语初级口语教学的现实生活化讨论

王　磊,田　甜

1

2

(1.山东省教育学院国际交流中心,山东济南　250013)

摘要:对外汉语初级口语教学中,学校课堂越是贴近生活,越会得到学生的喜爱,也越能提高课堂教学效果。借助于“现实生活”这座桥梁,可有效达成初级口语学习的生活适应目标和口语表达目标。

关键词:对外汉语初级口语教学;实践与课堂;生活与语言要素

中图分类号:H19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983(2009)08-0012-03

OntheApplicationofLife-situationtoBeginnersinOralClass

ofChineseasaForeignLanguageWANGLei,TIANTian1

2

(InternationalExchangeCentre,ShandongInstituteofEducation,Jinan,Shandong,250013)

Abstract:IntheoralclassofChineseasaforeignlanguage,themoreweuselife-situations,themoreitwilla2rousestudents’interestandthebettereffectwewillget.Thisarticleaimstohelpbeginnerstoachievethegoalofbe2ingabletoexpressthemselvesindailylifeandtoadaptthemselvestothelifeinChina.

Keywords:OralClassofChineseasaForeignLanguage;PracticeandClass;ElementsofLifeandLanguage

　　口语课程是对外汉语分课型教学中一门重要的主干

课程,是外国留学生从课本知识到具体的实际运用之间的一座桥梁。口语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留学生的汉语水平,留学生通过口语课来了解自己对于汉语基础知识的掌握程度、反应能力,老师则通过口语课教学评估学生的学习情况及其他汉语课的教学效果。初级口语教学让学生从对汉语完全陌生到逐步熟悉,再到可以运用汉语进行简单的交际,是对外汉语口语课程教与学的起点。

目前,初级教学过程中教师的讲授仍占较大比重,是以词———语句———语段———语篇为口头表达训练的过程。作为培养学生口头表达技能的主要课型,口语教学跟基础性汉语教学有所不同:它要求学生在听懂、读懂的基础上,都想开口说话,都能开口说话。而如何让学生说话,让学生如何说话,也是初级汉语口语教学的一大难点。在我国现行的分课型教学模式中,听、说、读、写这四项基本技能的培养,分别由不同的课型承担。这种试图用“一条腿走路”的培养方式又明显与我们的培养目标背道而驰。在课堂上,教师又多是借助书本和黑板来进行完全脱离语境的口语教学,既不能在最大程度上调动学生“开口说”的积极性,也没有发挥学生学习的最大潜能。课堂口语教学本身与现实交际距离太远,课堂教学里,教

师往往在完成词语教学和句型训练后才注意到实际生活情景,在完成所谓课堂会话训练后再转为实际生活情境的演练,可以说是一种语言知识与语言技能貌合神离的交际训练。而且固定的教材,相对固定的教学模式,通常情况下要求口语课教师在四课时内完成一课书,包括生词、语法及练习、课文讲解、交际训练等一系列任务。一课书往往有二三十个生词,再加上六七个语法点,这两部分内容的讲解就要占用3/4以上的时间,这样一来,用在课文练习和口头自由操练上的时间就非常有限,口语课往往上成了综合课,达不到口语课教学的目的。

当前的对外汉语初级口语课堂教学中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

1.学生的主动性受到教学方式的限制。在口语课堂教学中,学生更多地处于被动地位:被动地接受教师提供的汉语使用模板,被动而机械地跟着老师学说话,缺乏自主学习的过程,缺乏运用汉语进行自由表达的机会,这不利于学生交际能力的培养。

2.教师仍然只是一个知识传授者的角色,是课堂上的权威,为学生提供汉语使用范例。教师紧紧控制着全部教学环节,少有给学生提供创造性地使用语言的空间

3收稿日期:2009-04-20

作者简介:王　磊(1969-),男,浙江嘉兴人,山东省教育学院讲师,主要从事中外文化比较研究。

—12—

和互动交流的机会。我们不能一概地否定教师在组织教学和管理课堂中的主导作用,但是借鉴现代的学习理论,关注学生这个学习中的主体,对教师的角色进行正确的定位,于教于学都是有积极意义的。

3.教材是教学内容的唯一来源。我们的一些教学实践还局限于单纯依靠教材上有限的材料,这样不仅不能满足学生多样化的需求,而且束缚了教师的手脚,也就使教学效果打了很大的折扣。

一般来说,教师对对外汉语初级口语教学的重要性、指导思想及目的、任务、教学原则、教学方法等认识都清楚,都知道大谈特谈交际、功能、情景等教学法,但实际情况和认识之间还存在着相当大的距离,往往使口语课的课型特点难以体现,学生感觉跟精读课教学差不多,一到真实语境中就不知所云、不知所措,进而对口语课丧失信心。笔者总结教学实践,借助于处理好生活实践和学校课堂、现实生活和语言要素之间的关系,借助于“现实生活”这座桥梁达成初级口语学习的生活适应目标和口语表达目标。

口语是一种生活语言,既然初级口语主要是服务于生活的,那么,越是和生活关系密切的语言就越受到学生欢迎,越能给留学生带来学以致用的快乐。因此,外国人如果不是急于求成地学习汉语,可以悠哉悠哉地在中国生活多年而不进学校,同样可以学上一口流利甚至地道的汉语普通话。这便是生活实践对言语能力的培养作用。在生活实践中学习汉语常常是无意识的,也谈不上什么计划性,是一种在自然状态下顺应生活需要而实施的学习行为。因此常常表现为现学现用的主动求知特征。但是,处于生活实践中的汉语学习者虽无时无刻不在学习之中,却因不受时空限制,常常无明确的选择目标,更不会有意识地遵从什么语言习得规律去实践。而这样的汉语学习的长处是,几乎每一个语言信号都直接和形象或情境发生联系,学习者可以更直观地去把握。

但是,随着来华留学生人数急剧增加,课堂教授汉语已经成为学习汉语首选的、主要的形式之一。在人们无奈地选择学校课堂,藉此可望快捷地了解汉语知识,或提高表达能力时,也意味着人们的选择已经丢失了学习语言的自然空间。学校课堂和生活实践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相同的是它们都提供了一个汉语学习环境,不同在于学校课堂的语言环境是单纯的、平面的甚至个体的(汉语教师),生活实践则是复合的、立体的、大众的。学校课堂虽然是小语言环境,但口语教学的目的性、操作性、秩序性很强。学生在学校课堂的学习中多为被动接受,因而他们往往感觉到明显的“学习压力”;生活实践虽然广阔,但口语学习的目的性、操作性、秩序性比较弱,这是一种混沌的生活语言状态,因而学生的语言学习和生活是浑然一体的,不存在单纯的学习压力。因此,生活实践和学校课堂之间落差巨大。

如果在口语教学中照本宣科,初级口语课将变成纯粹室内的死记生词句型等语言知识的理论课。老师教得费劲,学生学得也吃力。语言是交际文化,口语是最为现实的交际行为。发生在生活实践里的口语活动是真实具

体的生活本身,而学校课堂中的口语学习不管教者如何巧妙设计总是抹不去虚构的色彩。从语言输入的角度来看,学校课堂上的语言信息输入和实际生活语言之间总还是“隔”了一层,需要通过想象或联想来衔接。而初学者的想象、联想一般都只能通过母语来实现,这无形当中又强化了对母语的依赖并导致现实的汉语学习中多了一重阻隔。而对于初级口语学习者来说,生活实践显得尤为重要,还为生活实践中提供了各种语言信息。生活言语常常和手势语、肢体语、事物语、情境语等等综合运用,容易在学习者的脑海中形成直接的、立体的印象,从而提高学习效果。

在学校课堂上,结合生活化情境按计划、有步骤地组织学生进行交际性练习是口语课堂不可缺少的重要环节。其中的多媒体教学课堂是日前发现的比较有效的形式之一;模拟生活小场景也是比较有效的尝试。它们都能为学生提供动态的、裹挟着大量言语信息的交际场景,给学生以交际性练习的机会,最大限度地激发起学习者的交际欲望和探索精神。使初学者在真实具体的“任务”中发现自己最感兴趣的“语言点”,并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进一步培养他们依照生活的逻辑表达自己认知的能力,逐步由生活口语衍射到更深层次的表达,真正达到用汉语进行口头交际、表达思想认识的目的。我们的教学体会是,初级汉语口语教学中,学校课堂越是贴近生活,越会得到学生的喜爱,越能收到明显的教学效果。

在我们认识到了初级口语教学中生活实践和学校课堂的联系和区别之后,就应当最大限度地在学校课堂上追求生活情景,努力让学生在逼真的生活氛围中自然接受口语的熏染。那么,在生活实践或模拟的生活实践方面,什么才是初学者最为关心、最想了解(听)、最想表达(说)的呢,笔者对156名初级班留学生作了问卷调查,共收回问卷156份。答案可谓五花八门,但稍稍整理统计后就会发现,这些汉语初学者中有95%的同学答卷中表示很想了解“饮食、购物、住房、交通、风俗习惯、找工作、交朋友、旅行、气候、休闲”等话题,可以囊括这些方面的一个共同概念恐怕只有“现实生活”一词了。这个调查不仅使笔者以生活统率课堂的信念更加坚定,也引发了笔者对初级口语教学内容的深入思考。

语言是人们思想的直接体现,而思想正是人们对生活的认识。但当语言越来越发展,越来越被抽象成为各种交际符号以后,语言和生活的联系就越来越深藏、内隐。处于母语环境中的人对此全然不觉,而对于外来者却需要重新发现或建立这种符号与意义的联系,这就是有经验的对外汉语教师在进行汉语初级口语教学时都要尽可能地采用“直观”教具,努力使课堂生活化的原因。从汉语口语教学的角度来审视直观教具和生活场景,笔者以为,选自于若干生活元素中的直观教具在一定意义上可以当作一个个语词,而生活事象、生活场景正好相当于一个个句子、句群。从教学生活化理念出发,初级汉语口语的学习中,从生活事象的认识,到生活场景的参与或描述,正好是学会从语词到句群的表达的过程。

初级汉语口语教学中的生活“词、句”的选择应当是

—13—

现实的、贴近学生生活实际和知识水平的。当然,若同时又是带有显著的中国文化特征的就更好了。以生活化主题贯穿初级口语教学,这些教具和场景就成为学生学习的“语言要素”。生活元素可粗略分为衣食住行四个大类。实际教学中,每个“词语”的选择又不能仅仅满足于直观表达,还应考虑其生发能力。如生活大类中的“衣”———衬衣、毛衣、大衣、风衣、皮衣、雨衣、棉衣、单衣、短衣、上衣、下衣、睡衣、外衣、内衣、球衣、泳衣;春秋衣、绒衣、隔离衣、防水衣、童衣、成衣、嫁衣、防寒衣、紧身衣、运动衣、汉衣;潜水衣、夜行衣、抓绒衣、防弹衣、冲锋衣、车衣、防护衣;寿衣、号衣、马衣、缁衣、深衣、罗衣、金镂玉衣……当然与“衣”相关的量词“件”、“套”,相关动词“穿”“套”“脱”“扒”“披”“挂”等也被相应地引出。这41个“衣”类的词语按照和现实生活的相关度可以分成四个层次:第一层次是和学习者的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大多数同学使用过或正在用的;第二层次是和现实生活关系较为密切的,虽然自己没有亲历但在现实生活中可常常见到的;第三层次不一定常见但可能听说过的;第四层次是和现实生活有距离但可以作为背景知识了解的。由此可见,和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词语的选择是很重要的一步。这个词语应当是具有较强的发散能力或曰吸附能力的。初级口语学习者亲身所“历”的直接经验相对来说是十分有限的,但由亲历亲为———常常见到———曾经听说———深入了解背景知识,这之间拓展的空间既深又大。对不同层次的学习者可能各个层次的内容会有所不同:对初学者来说,第一层次是他们最为熟悉的现实生活,这一部分可成为实际教学中最为有效的“教具”,而第四层“背景”又常常是携带文化信息较多的。

初级口语学习从生活元素入手,可以很快激发起学生的学习兴趣,而在实践中自然领悟的构词基本规律也满足了初学者的探究欲望。从教学角度看,这种“批量”地学习生词,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当然比逐个的讲解效率要高得多。如果遇到的生活元素是可以用形象显示的,那么老师的讲解就可以大大简省。因此,这些生活元素自然构成了语言表达中的重要内容。我们甚至可以直接称“生活元素”为“生活语素”。在初级汉语口语学习的学校课堂里,教师示范性的朗读固然有一定的作用,但一节生活化口语课是否成功,关键还在教师花在“备”课上的心血的多少。按照认知规律和“生活语素”的发散能力去设计的学校课堂可以取得比生活实践强若干倍的教学效果。生活语素的学习还直接和句子、句群相连。在掌握基本的生活元素及相关语素后的口语学习中,学习者对语言交际的现场需求常常非常急切。表现在现实语境中他们常常会努力尝试语言实践。从语言学习角度看,现实生活场景一般都是以句群形式存在的。如:在让学生熟悉了描述天气变化的“风、霜、雪、雨、冰雹、晴、阴、多云、少云;暖、热、凉、冷”等词,风力级别的词———“微风、阵风、大风、台风、飓风、龙卷风”,风向的词———“东、西、

南、北风,偏东、偏西、偏南、偏北风”和雨量级别的词———

“小雨、阵雨、中雨、大雨、暴雨”等生活语素以后,笔者曾连续2个学期尝试在初级汉语口语课堂上开设“全国天气预报”,要求全班同学,每人做两个城市的天气情况预报,并让学生说出获得信息的渠道。结果电视新闻、手机短信、报纸眉头、网络资讯等来源都被发现了,而且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说出当日天气预报或现实的天气情况,并常常会情不自禁地说出对天气的感受。当然,若进一步思考,笔者还可以从他们的表述中感受到气候条件对人的性格以及对文化的影响。事实说明了在生活化的课堂里,情境化教学中的听说比就书讲书的接受要畅通得多,也见效得多。

当然,从语言教学角度看,教师准备这种生活化课堂内的口语教学实际比一般的让学生朗读一段课文、学说几句对话的课堂教学模式难度要大得多,但就学生学习效果而言,却比后者轻松有趣、卓有成效得多。

笔者认为,如果不是单纯地从语言学习内容去考虑,口语作为一种交际能力在跨文化交际中是人人必需掌握的。口语教学如果仅仅局限于学校课堂讲授型的口语教学就如同在岸上教游泳一样,是难以使学生真正掌握口语表达能力的。口语交际能力是指在不同情境中与不同社会文化集团成员交往时得体地解决说什么和怎么说的能力。学生的口语交际能力,也是一种综合能力,这种能力需要建立在语言知识和相关文化知识的基础上,但走进生活,服从生活应作为学好口语的基本出发点。因此,长期以来,如何最大程度地实现口语课堂教学的交际性、实效性和生动性,如何更好地体现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原则,如何科学地选择“生活语素”,如何让对外汉语口语学习具有更多的生活实用性和文化交流性,我们正不懈地做着探索和努力,热切盼望同行们多加指导。

参考书目:

[1]蒋祖康.第二语言习得研究[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

究出版社,1999.

[2]戴尔.H.中克(韦小满译).学习理论:教育的视角

[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3.

[3]程棠.对外汉语教学目的原则方法[M].北京:华语教学出版社,2002.

[4]王淑红.对外汉语口语课教学目标的实现[C].汉语研究与应用(第一辑),北京:中国社会学出版社,2002.

[5]吕必松.对外汉语教学概论[J].世界汉语教学连载,

1995.

[6]罗青松.谈对外汉语初级口语课堂教学的交际性

[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96,5.

[责任编辑:张金富]

—14—